第 90 章 “那多的八块十块,……

“那多的八块十块, 就当给捡财人买只鸡鸭炖炖,补补身子骨了。”

毕竟,病了后身子骨虚弱, 总得吃点好的才行。

潘垚又宽慰了钱小尘几句, 热情地招呼道。

“小钱叔,莫要多想了, 多吃鱼多吃菜, 明儿去医院再看看, 过段时间门, 身子就能好起来。”

“对对,来了这儿啊,就跟来自己家一样,不要拘束。”

潘三金也热情,又给于大仙和周建章斟了杯三白酒, 一行人又热热闹闹地喝了起来。

被潘垚这么一劝, 钱小尘心里的负担也去了大半。

说实话, 他也好奇,到底是谁捡了他家的钱。

听了潘垚的话, 钱小尘心中暗暗思量,这几天要多注意注意, 瞧瞧是谁家脖子长了瘤子。

……

太阳西斜, 黑夜的第一道黑朝芭蕉村笼来, 家家户户拉了灯,十五瓦的灯泡昏黄, 带着几分静谧和宁静。

周建章喝得脸色微红,醉意缠绕周身,起身的时候, 脚步都有些发飘。

“没醉,我没有喝醉。”

潘垚: ……

通常喊没醉的,那肯定是醉了。

潘三金和于大仙倒是还好,两人没有贪杯,毕竟,盘盘那小丫头还在旁边瞧着呢!

但凡他们只要多喝两口,小姑娘一定眼睛一瞪,抱着手肘,哼哼出气。

周建章是客人,她倒是不好意思拘着客人。

潘三金和于大仙对视一眼,都是苦哈哈地笑了笑。

能怎么办呢?只得少喝酒,多夹些花生米了。

被闺女儿/徒儿管着,真是甜密的负担。

钱小尘滴酒未沾,就是小姑娘热情,灌了他一肚子的西瓜汁。

这会儿,他搀着周建章,冲潘垚几人笑了笑。

少了生病的愁云,钱小尘的笑容重新明亮,嘴巴一咧,露出一口的大白牙。

“那,我就和周哥先回去了,谢谢你啊,小大仙。”

潘垚也弯了弯眉眼,“客气,我都没帮上忙呢。”

“不不,帮大忙了。”钱小尘神情认真,“要不是你,我这会儿还在愁得很,家里面,丢了钱的阿妈也在自责难过。”

钱小尘说的是心里话,钱丢了,他本来打算最近这段时间门都不去医院,那就不可能知道,这病晦去了好一些,病情也有所好转。

都说病从心入,要从心治,心里忧心着病,没个好心情,瞧着蓝天白云都觉得晦涩,那样,说不定还得再沾病晦。

“再说了,要不是有你,我都不知道自己病了。”

钱小尘不是傻的,今儿在潘家吃饭,瞧见潘家自己就有鱼,还听周爱红说起,这鱼是潘垚自个儿从河里抓的,几乎每天都会有。

看来,那天清晨,她到鱼摊子上买鱼,这事儿只是个由头,她就是想提醒自己,自己生了病这事。

潘垚笑了笑,杏眼弯了弯,手一翻,递了张符箓过去。

“喏,收着吧,这是小庙的平安符,今年是牛年,正好应和了你的生肖,是槛儿年,戴着它能保平安。”

钱小尘更是感激了。

一行人告别后,钱小尘搀着周建章,两人一道朝岸边走去。

潘垚和于大仙瞧着两人的背影,只片刻时间门,两人拐了个弯就不见踪迹,只清风徐来,乡间门路边的绿树摇晃,树影婆娑。

他们倒是没有太担心,周建章只是微醺,三白酒的酒意也褪得快,这会儿有钱小尘照顾,再不济,船上还有老周媳妇呢。

潘垚瞪眼,开始和老仙儿算账了。

“怪你,一杯接一杯地给周伯伯倒酒,喝这么多,周伯母该担心了,说不定,一会儿周伯还得挨周伯母骂呢。”

于大仙乐呵呵,“没事没事,偶尔一两回,这不是瞧着小钱没事,大家伙儿高兴嘛!”

“对了,土土,这小钱的病晦寻的是何人,你方才瞧到了吗?”

于大仙会这样问,那是因为,之前时候,潘垚送小兰香离开时,就曾在虚空之境中瞧到九幽下的黄泉。

修行到了更深时候,六感愈发的通灵。

“师父,你问这作甚?”潘垚警惕,“捡钱不还,还是救命钱,这是害命呢,我才不给这样丧良心的人镇灾解厄,折我福气的。”

“你把老仙儿我想成什么了!”于大仙一点潘垚脑袋,胡子都吹翘了两根,“我是那么迂的人吗?”

便宜师弟张天师留了个山羊胡,于大仙瞧得眼热,最近也蓄了个须,准备也赶个时髦,留了个八字胡。

潘垚嫌弃得不行,二撇鸡,丑!

“我就是好奇,谁的胆子这么大,医院里的钱都敢捡,也不怕招灾。”

潘垚不以为意,财帛动人心,人要是丧了良心,何止是敢捡医院的钱呀,坑蒙拐骗,无所不用其极。

“没呢,没瞧见人。”

听了这话,于大仙没有继续说话,潘垚倒是心中有几分思量。

人是没瞧到,不过,那一处地方倒是有几分眼熟。

……

清风徐徐吹来,带着芦苇江的水意,清冽又干净,潘垚化作一阵风,卷过树梢,拂过青青草地,将那满地的青草滚得凌乱,沾了一身露水和青草香,这才开心地朝别的地方吹去。

都说河里鱼打花,天天有雨下,这两日,A市的天气热得有些发闷,江里冒头的鱼儿也多,漾起圈圈水纹,眼瞅着就是一场风雨要来。

凤凰洲,吴家。

“咳咳,咳咳。”吴明峰咳了两声,皱着眉头,捏着喉咙清了两声嗓子,还觉得喉头很不舒服。

周爱凤不放心,斟了一杯温水过来,还贴心地往里头舀了一勺子的蜜。

“怎么了?不要紧吧。”

“没事没事,可能是天气有些变,喉咙有些不舒服,我喝点热水就好了。”

虽然发了一笔横财,吴明峰也舍不得将钱花在看病上头,热水一灌,摸摸脖子,还是有些不得劲,总觉得脖子有些不爽利,上头沉了一些。

夏风吹来,拍打在窗户上,玻璃窗子啪啪作响。

月色沁凉地洒落,繁星点缀,潘垚如一阵风,又如一道月光,正好落在吴家阁楼的窗户处。

昏黄的灯光下,透过窗户的缝隙,正好瞧到吴明峰脖子上那如蛇的病晦。

屋子里,两人的交谈还在继续。

吴明峰皱眉,数落着大闺女儿手笨。

“怎么手这么笨,刚刚喊她给我倒盆热水洗脚,她都能两脚打个磕绊,那水泼得我身上都是……爱凤,你多费点心,多教她一点,她这样笨手笨脚可不行,回头等弟弟来了,怎么带好弟弟?”

周爱凤叹了口气,对于大闺女的笨手笨脚,也是没脾气了。

“丫鬟的命,小姐的身,说的就是她,怎么教都教不会,还不如我自己来做,那样还快一些。”

大妮儿是笨手笨脚,她就想帮忙带弟弟,周爱凤还不放心,那可是宝贝蛋儿啊。

……

“明峰,真的没事吗?”听着吴明峰又咳了两声,周爱凤有些不安。

她家明峰不舒服,好像就是捡钱的那天开始的。

“能有什么事?”吴明峰瞪眼,“你别去乱说,那钱家报了警,这段时间门,你也别大手大脚的买东西,省得被人瞧出端倪了。”

说完,他皱着眉,伸手又去拿搁一边的碗,往里头倒了热水。

只见他手上的手表表盘反了道光,铮亮铮亮,钢带手表簇新模样,就连那身夏裳也工整又簇新,是今年的最新款。

显然,那钱,他让周爱凤别乱花,避避风头,自己倒是大手大脚花了一些。

周爱凤和别人爱计较,对吴明峰倒是实心实意,听到这话,她也没说什么,只眉头微蹙,一副担心模样。

最后,周爱凤吞吐了片刻,还是说了心里的担心。

“别的倒是没什么,我就一直想着,你那天还受了大娘三下的磕头……我心里有些硌。”

吴明峰嫌弃,“撑死胆大的,饿死胆小的,你啊,就是这胆子太小!”

屋里这两夫妻还有喁喁细语传来,多是想着那还瞧不到影子的儿子。

窗户外头,清风又拍了拍窗棂,老旧的木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。

光影虚实中,潘垚恍然,目光瞧向那处小阁楼。

她就说嘛,病晦游进虚空,虚空尽头那房子有些眼熟。

那闷热的小阁楼,她可是住了好几天呢。

小钱哥治病的钱,竟然是叫爱儿姨夫捡着了?

捡着了也不还?还买了新衣裳和手表?乖乖,这么快就花了呀!

潘垚:……

她又瞧了眼那缠颈如冷蛇的病晦,心里默默说了一声,该!

来时无声,走时也静悄悄。

只那逗着树上蝉儿,在它耳边绕了又绕的清风,透着潘垚心里的轻快和自在。

……

就像潘垚说的那样,这冷蛇缠颈的病晦发得很快,吴明峰就算舍不得拿钱去看病,不看都不成了!

这天,周金花给周爱凤抓了只大母鸡,一手换钱,一手换鸡。

“会杀不?要是不会杀,我来帮你啊,也不用你们分我啥,就那鸡毛和血旺给我就成。”

周爱凤瞪了瞪眼。

鸡毛也是能卖钱的,毛血旺能做一道菜,这大嫂子好生会占便宜。

周金花瞧出周爱凤眼里的意思,搓着手嘿嘿一笑,正想说什么,突然,她视线一暼,正好瞧见吴明峰的身影。

眼睛一瞪圆,当即哟了一声。

“是明峰啦,你这脸色怎么好像有些不好。”

仔细地瞧了两眼,周金花也有些心惊。

这脸色确实不好,白中透着几分青,衬得眼袋愈发的大,眼珠子很是无神,而且……

周金花迟疑,“爱凤啊,你们这去医院瞧过了吗?我怎么瞧着,明峰这脖子好像有些肿?”

“你快看看,是不是这样?”

周爱凤心惊了下,朝吴明峰看去。

她这样朝夕相处的,每天每天一点变化,倒是瞧得没那么清晰,有几分灯下黑的意思。

周金花这么一说,她再一看,也觉得吴明峰的脖子好像是变大了。

旁边,周金花还在唠叨。

“有不舒服一定要去卫生院看,别硬撑着,我在码头边摆了卖蛋的摊,那儿有个卖鱼的小哥姓钱,人年轻着呢,喉咙不舒服去医院看了看,好家伙,一查居然是脖子里长了东西!”

“本来要做手术了,还好祖宗保佑,吃了药,现在好了些。”

周金花拍了拍身上沾上的鸡毛,瞅了吴明峰的脖子,千交代万交代,让周爱凤和吴明峰两个人一定要重视。

别以为自己年轻,就会没什么事。

人卖鱼小钱哥更年轻呢!

“真不用我帮忙杀鸡啊。”周金花犹不放弃那赚鸡毛和赚毛血旺的机会。

别瞧鸡毛小,也能给家里娃娃换糖饴呢。

“不用不用。”听了周金花一通话,这会儿,周爱凤脸色也有些白,哪里还有心情杀鸡吃鸡啊。

将人打发走后,周爱凤看着吴明峰,越看越是心惊。

这脸色真的是难看,脖子也确实是有点鼓。

“明峰啊,咱们去医院看看吧,这事拖不得。”

吴明峰也怕死,他还有好一些钱在兜里揣着呢,要是人死了,钱还在……只一想想,就觉得好生不甘愿。

择日不如撞日,这会儿还早,周爱凤着急忙慌地将母鸡搁在堂屋,拿了钱,骑了自行车便去医院。

挂号,缴费,看医生,事情倒是顺利。

医生看着单子,眉头紧缩,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。

“得住院动个手术,里头长了个瘤子,得切了。”

吴明峰和周爱凤从医院里走了出来,外头天光明亮,光亮晃得让人心凉。

前两天下过雨,地板有些滑,吴明峰脚下一个打滑,一屁股摔在地上,正好摔了个屁蹲。

新裤子都给雨水浸湿了,狼狈又肮脏。

“明峰!”周爱凤着急,一把将人搀扶起来。

“没事没事。”吴明峰还有些恍神,手抖得厉害,嘴唇也颤抖,好一会儿,他才找到自己说话的声音。

只听那声音虚弱又无力,不过却坚定,眼里满是求生的欲望。

“拿钱,我们回去拿钱,给我住院看病。”

周爱凤哽咽,“恩!”

……

转眼又过了几天。

这几天,天光放晴,放眼看去是蓝天白云,草木丰泽,也因为下过一场大雨,建筑和草木好似被洗过一趟,干净清爽模样。

凤凰洲的吴家却是阴云笼罩。

住了院,动了手术,吴明峰元气大伤。

昨儿出了院,这会儿在楼上休息。

只见汗水打湿衣裳被褥,脸色苍白,吴明峰出的都是冷汗,黑发沾了汗水,粘稠成一缕一缕,潮乎乎的,一副病弱模样。

屋子里的空气也有些闷,还有熬草药的酸味。

周爱凤拿着笔和纸,正在算这段日子的花销。

住院、动刀、买药、车马……处处费钱。

随着账一笔一笔的记上,那心是一抽一抽地痛。

难怪老话都说,无病无灾便是福泽,这去医院,人遭罪不说,那钱就跟纸一样,火一撩,一下就被烧没了,快得让人缓不过劲儿来。

周爱凤大出气,这会儿就胸口发闷发痛,缓不过劲儿来。

所有的账都加了个数字,突然,周爱凤的眼睛瞪圆了,目光死死地看着纸上加和在一起的数字。

“怎么了?”吴明峰虚弱问道。

周爱凤揪着纸张,眼里有了惊恐无措,还有几分后悔和惊疑。

“明峰你看,咱们这段时间门花的钱,数额和咱们捡的那笔钱,就只差一点点。”

吴明峰看了一眼周爱凤杵到自己面前的那本子,有些虚弱地扯了个笑,不以为意模样。

“凑巧吧。”

“看病都差不多要花这些钱。”

都要动刀子了,一样是大病,自然花销差不多。

周爱凤心神不宁。

吴明峰只觉得自己虚得很,撑着身子微微往后靠。

“前几天,你和金花嫂子买的那头鸡,那天还没吃……咳咳,今儿,今儿就杀了它,炖个汤给我吃吃,让我补一补吧。”

虚虚弱弱,断断续续,好歹是将话说完了。

周爱凤正想说不成,鸡肉是发物,还是买只番鸭比较好。

突然,她的话顿住了,视线落在手中的本子上,手心都有些汗水,微微抖着手。

她想着那日买周金花那头鸡的价钱,又添上了一笔钱。

这几块的零头一添,两相一加,正好和在医院里捡回来的那笔钱,那黑色塑料袋里头的大团结,一模一样,分毫不差。

“嗷——”周爱凤发疯了。

“一模一样,一模一样!”

“这是报应,这是报应……不是捡财,不是捡到财,咱们捡的是灾,是病灾啊!”

见周爱凤这疯样,吴明峰急得不行,忍着痛下了地,梗着脖子捡起地上那张纸。

这样一看,他的手也抖了,整个人傻愣住,后背是一阵又一阵的凉汗冒出。

挡,挡灾了。

他给别人挡灾了。

……

周爱凤又急又气,再加上这段时间门的积劳,还有她这一年里连掉两胎,身子骨有些受不住了。

不过,该干的活还得干,她要是不干,家里可没人干了。

鸡吃不得,得上市场买番鸭,周金花在市场卖蛋,平时知道哪处的家禽好,周爱凤又寻到了她那儿。

“成!”周金花一口就应下,“中午时候我就给你送去,鸭子给你杀好好,放心,我不贪你的鸭毛。”

吴明峰住院开刀的事,周金花也听说了,都是亲戚街坊的,本也要拎着东西上门瞧瞧,探探病,给点吃的喝的,这是人情往来。

“对了,我上次和你说的小钱,我不是说了嘛,他原先去医院查,也是脖子有不舒服,后来不知怎么地,又不用开刀了。”

“喏,人就在那儿,你去问问他,看看是不是吃了什么草药,打听后也给你家明峰采一点。”

周金花给周爱凤菜篮子里添了几个蛋,不收钱,就当做是亲戚看病人的心意了。

说话时候,她还朝凤凰洲码头方向努了努嘴,示意周爱凤看去。

周爱凤看了过去,这一看,脚步都往后踉跄了两步。

那儿,不单单钱小尘在,他阿妈翁秋丽,翁大娘也在,毕竟,钱小尘也算是生病了,卖鱼获的时候,她搭把手,她家小钱也能多休息休息。

钱小尘咧嘴一笑,中气十足。

“妈,没事,我都好了!”

“好了也要多休息休息。”想起那时丢钱的绝望,翁秋丽还心有余悸,视线一瞥,就瞧到了周爱凤。

周爱凤像见鬼了一样。

翁秋丽脸沉了下,暗暗呸了一声。

听了钱小尘说的病晦游走的事,翁秋丽可是去医院附近守过,也见过周爱凤和吴明峰去医院。

两人她都有印象,那天,自己还给他们磕过头。

这两人心狠啊,捡了钱不还,竟然还生受了她老婆子磕的头!

如今,再看周爱凤这白脸模样,还有什么不明白的。

就是这两人捡走了钱,这是知道自己挡灾了!

“呸,活该!”

两家心知肚明,却谁也没有吭声。

周爱凤更不敢吭声了,挡灾这事由心证,不过,他们家可确实是捡了钱,这钱家还报了警,要是嚷嚷开,到时她不是自打自招,还得还人钱么?

那才叫做鸡飞蛋打。

周爱凤拎着菜篮子,缩着脖子,灰溜溜地回去了。

……

吃了药,钱小尘的身子骨也愈来愈好,经了这一遭,他算是看开了许多。

小大仙说得对,钱这东西,它就是活的。

钱小尘改了以前抠门的性子,钱要赚也要花,人不是只有赚钱这一件事,还得有生活。

都说黄泉路上无老少,不定哪一天,意外就来了。

还是得珍惜眼下的每一天。

知道潘垚爱吃无花果,他特意去姚秀娟那儿买了一些,一部分自己炖水喝,一部分捎着老周的船往芭蕉村送去。

姚秀娟稀奇,“哟,这下不用树枝炖水了?”

钱小尘挠了挠头,笑得有几分羞赧,“这不是得对自己好一些么。”

“是该这样,亏谁都不能亏着自己!”姚秀娟多往钱小尘的小篮子里搁了几个无花果。

“来,瞧你长聪明了,娟姐送你的。”

“谢谢娟姐。”

“客气啥,就几个果子,不值钱!”

……

芭蕉村。

从周建章那儿拿了一篮子的无花果,潘垚蹲在井边洗着,清凌凌的井水一冲,紫皮无花果挂了水珠,显得更加的诱人。

“盘盘,又是小钱送来的啊。”周爱红瞧了一眼,笑着问道。

“恩,托周伯伯的船来的。”

“真是有心了。”前儿还送了红封来,今儿又托人送来无花果。

“来,妈妈张嘴。”潘垚捡了个最大的无花果,掰开两瓣,塞到周爱红的嘴里,笑嘻嘻道,“甜不?我也有心呢,有孝心!”

周爱红眉眼都是笑意,伸手点了点小姑娘的脑门。

“甜!我闺女儿剥的,保准儿甜!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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