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1 章 芭蕉村,老庙。 ……

芭蕉村, 老庙。

院子里起了个炉子,上头罩一网格的铁丝网,炭火烧得红红的, 旁边搁一小陶炉。

水咕噜咕噜的沸腾, 冒着烟气。

老仙儿坐在马扎上,瞅着老周神情激动, 唾沫飞扬的说着昨晚江上动魄惊心的一幕。

炭火将橘子烤得暖呼呼的,小庙这一处充盈着橘子皮的清香。

潘垚就守在炉子旁边, 时不时的往里头动动炭火。旺了夹炭,火小了就再添两块, 忙得不亦乐乎。

她也不怕橘子烫手, 呼嘶呼嘶的抓起橘子, 一边吹气, 一边小心的拨开了皮儿。

“师父,你吃吗?”

“不了,我等会泡一壶茶喝。”

招呼了声于大仙,听他不要, 潘垚也不介意。

她瞅了瞅说得飞起的老周,将还烫口的橘子肉往嘴巴里塞去。

唔, 咬下一口, 汁水充足,酸酸甜甜, 还带着橘子浓郁的香气。

炉子上还有瓜子和花生,等着一会脆脆香香了再吃。

潘垚满足了。

这天儿冷,没有了青皮的大西瓜,磕点瓜子花生,再吃点橘子柑橙, 那也是不错的呀。

老周手舞足蹈,“你们是不知道,我那一下吓得有多厉害。”

“黑乎乎的一片天,风也呼呼的刮着,手电筒一照,那东西瞅着就像人一样。”

“瞧它那个样子,背朝上,四肢朝下,瞧着就不是死猪麻袋之类,我还想着是不是男尸。”

“不过,它的头发又特别的长,风大,水面动得厉害,那一头的头发也在水里飘呀飘的。”

说到这里,老周自己先打了个寒颤。

潘垚又掰了一瓣橘子肉,自己吃下,不忘抓了个整乎的给老周。

“伯伯吃。”

“欸欸,谢谢阿妹了。”老周抓过橘子。

橘子的热度从掌心发暖,特殊的香气也让人的心情宁静了一些。

老周从后怕中缓了过来,低头瞧手中的橘子,冲潘垚就夸道。

“哎,还是小大仙比较厉害,就这么个烤橘子,我这么一握,心里就没那么怕了。”

老周说着话,朝潘垚竖了个大拇指过去。

潘垚:……

就一烤橘子,她主要是怕他说渴了,她就听不到下文啦。

“伯伯客气了。”潘垚笑得腼腆。

……

老周真名周建章,今年快五十了,略长潘三金五六岁。

他是个身量高大的汉子,体格壮硕,四肢也比别人长得长条一些,就像长臂猿,而且,他的嗓门也格外的大,就这么一会儿,潘垚的耳朵已经有点嗡嗡嗡了。

不过,按潘垚观察来看,这倒不是因为老周为人豪爽,嗓门显得大,他纯粹是有点耳背。

仔细想想,这倒是也正常。

她听爸爸妈妈他们说了,老周家中有一条客船,做的是大江上的载客生意,平时就停在六里镇那边的渡口处。

镇上要去市里,坐的就是老周家这样的客船。

老周和他媳妇都是会过日子的。

傍晚收工,不再运客人了,他们再往河里下两张网,不管有鱼没鱼,先打一网再说。

要是打到鱼,这倒也好卖,A市码头边就有菜市场,他们把鱼送到鱼贩子那儿,再往鱼丸店送上几条,一年算下来,小钱攒大钱,也能攒老多钱。

大船的马达声特别的响,常年掌舵,虽然钱是赚了一些,不过,老周这耳朵也有点背了。

潘垚托着腮,看来,赚钱都是不容易的。

老周在那儿大吹大擂,“我这江里讨生活二三十年了,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?”

“咱们这地方大,人也多,认真算下来,咱们脚下这块地,哪块地没有埋过死人?”

说完,他用力的踩了踩脚。

“对对。”于大仙和潘垚齐齐点头。

不知什么时候,这一老一少已经坐到了一块。

小马扎一坐,院子里太阳暖暖,他们手中各抓着一把瓜子和花生,哪里有什么高人风范,分明就是听乡亲闲唠嗑的。

不过,老周也就吃这一套,亲切!

他将胸脯拍得梆梆作响。

“我和你们说真的,我是也一点都不怕这个!”

“往年时候,我一年里也瞧过好几趟江里飘来的死尸,男人尸体背朝上,女人一般面朝上,我都看出经验来了。”

“说来也都是可怜人,要不就是意外,要不就是被人害了,掉了这大江,再有就是那软刀子割着,等到实在被磋磨得痛了,再自个儿往这大江里一跳,一了百了。”

老周总结,“除了不小心掉下来,剩下的甭管是哪个,都算是被人害了。”

乍听这话粗糙,仔细想想,却也有道理。

只是一个是明刀明枪的害人,一个是软言下藏利刃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,最后走了绝路。

潘垚对着有些耳背的老伯有了好感。

难怪人家发财,瞧,这话说得多好。

于大仙询问:“那你不怕了,后来把人捞上来了吗?”

老周摇头,“没有。”

于大仙有些意外,“哟,你不积阴德了?”

“我记得你以前瞧见了,都会将人拨到岸边,再和公安那边联系,尽量的联系上人家家里,还说不管怎么样,都得让人家回家。”

“万事尘归尘,土归土,最后入土为安,别肥了鱼虾的肚子。”

说着,于大仙想起了什么事,转过头对潘垚唠嗑道。

“这也算是做好事有好报,远的不说,就说前年时候,你周伯他带了个尸体回来。”

“好家伙,那脖子上挂了条大金链,足足有我小指头粗呢,手腕上还戴着什么欧大米手表,听说值老多钱了。”

于大仙惋惜,“也不知道怎么就泡在水里了。”

“后来,公安联系上了人,那户人家也懂礼,心里感激,手头也感激,不像一些人,就口头上说两句虚话,他们给了你周伯好一笔钱呢。”

“嗐,你个土老帽,什么欧大米,是欧米茄!”老周大嗓门嚷嚷。

他可是长过见识的,大家伙儿只知道什么梅花牌手表,他还见过欧米茄手表。

“外国货!”

“瞧到没,眼皮就这么浅,外头来的和尚就是好念经。”于大仙撇嘴,“按我说,这些都差不离,不能吃不能喝,还不如叫欧大米。”

潘垚:……

为防这两人因为到底是欧大米还是欧米茄的吵起来,潘垚连忙岔开话题,问道。

“是出什么岔子了?”

老周一拍大腿,“可不是岔子么,那东西竟然还会说话!”

“它就这样转了个身,脸就朝上了。”

“我拿手电筒照了照,确实像是个姑娘家的脸,还没等我回神来,它就朝我伸出手,上头还抓一块碗,好声好气的就喊我大哥,让我给它一口水喝。”

“你们说,这邪门事吓不吓人?”

潘垚、于大仙:……

这满大江的都是水,居然还要向人讨水?

这事儿邪门!

潘垚急急问道,“伯伯,那您给它水了吗?”

老周连忙摆手,“没有没有,我哪里敢呐。”

潘垚放下心来。
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
她在札记上看过一段关于水鬼的记载,水鬼是人溺亡于水,心有不甘或心存执念,徘徊于水中不得超生,只有找替,等别人替它成了水鬼,它才能走出河底。

令人意外的是,水鬼潜居于水,周身都是水,却无法饮用分毫,喉中时常干渴,就像卡了一团沙一样。

潘垚:“周伯,你碰到的东西应该是水鬼,就是不知道,这这东西是真想讨水,还是想着借你伸过手的空档,把你拖下水,好找你做替。”

老周后怕不已。

于大仙剥了个花生,“对,这事儿我也听说过。”

“都说水鬼无法饮江水,只能喝柳枝撩动起的水露。”

观音慈悲,普度众生,柳条净水。

因此,这柳条沾过的水,水鬼就能喝到。

“不错。”潘垚附和,“这个季节天寒地冻的,柳条也一片光秃秃,哪里有河柳垂波。”

于大仙一拍老周的胳膊,“小老弟儿,你这运道不错啊,瞧见水鬼,它都向你讨水了,你还能全身而退。”

“有点运道在啊。”

老周裂开嘴,笑得有些得意,“说来事情也赶巧了。”

“我那会儿不是要往水里屙尿么?就是那泡尿救了我。”

“老实说,看见它翻身,还听到它会说话,我吓得两条腿都打摆了,差点没当场尿裤子了。大冷的天,活人怎么可能泡在江里嘛,我就骂它啊,使劲儿的骂它。”

周建章想起昨晚,还觉得自己机灵极了。

夜色浓郁,薄云笼罩而来,月光好似都生了晦,光亮暗暗淡淡的,耳畔边是江风一阵一阵的吹来,呼呼呼,像是扯着野鬼哭嚎的声音飘来。

手电筒的光亮刺眼,也将水里人的好容貌照了个清晰。

只见皮肤白花花,头发湿漉漉,穿一身旧时的长褂子,瞧过去像是白色的,它伸着手朝他讨水,声音幽幽又好听。

说实话,那东西生得还颇好,讨水的时候还客气有礼,好声好气的喊他大哥。

但耐不住他发毛啊。

“我吓过之后,肚子还涨得厉害,一下就暴躁了起来。”

“我提着裤头,指着就骂它不要脸,我说我这要脱裤子屙尿呢,它瞧过去一个大姑娘家的,这个时候拿着个碗就朝我讨水,这是几个意思嘛!”

老周神情激动,“我都不好意思说喽,这到底是讨尿还是讨水嘛!”

“呸!它讨得出口,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嘴了!”

潘垚:……

生猛啊。

这一人一鬼,都好生生猛啊。

老周脸一板,收了刚才的激动,向潘垚和于大仙总结道。

“要我看啊,这鬼也是欺软怕硬的,被我这么一骂,它自己掩了掩面,呜呜的哭了两声,沉身就离开了。”

“我被寒风这么一吹,打了个颤抖,也不敢再屙尿了,这万一我一屙尿,它就当自己讨了水,把我拖了下去,我这不是就死的不明不白了吗?”

“我左思右想,憋着气,憋着肚子,提了手电筒就回船舱里了。”

于大仙:……

他咳了一声,“孩子在呢,说什么屙尿脱裤子的,没的带坏了孩子。”

老周耿直,“这有什么,我说的都是实话。”

“对,没有说错。”潘垚压抑住笑意,“吃喝拉撒睡,行立坐卧走,谁的人生都是这样,没什么好避讳的。”

老周睨于大仙,“啧,老仙儿,这就是你不如你家小徒弟的地方了。”

于大仙摆摆手,不和老周瞎掰扯。

“水鬼被你骂走了,这事儿就算过了,那你今儿来寻我做什么?”

他指了指一旁的桌上,只见那儿有一麻袋的橘子,一麻袋的甜柑,还有一只捆脚的大肥鸡,半扇的猪肉。

“还给我带这么重的礼。”

“不是不是。”老周摆手,“你误会了,这些都是给潘垚的,老仙儿,就这袋是给你的。”

于大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瞧,好家伙儿,这礼是大缩水了啊,徒儿用麻袋装,他呢,一二三四五六,柑橘各装六个,六六大顺,意头吉祥着呢。

哼哼。

于大仙气得直灌热茶。

潘垚意外,给她的?

她扯了扯于大仙,笑着安慰道,“师父,咱们两家过年都一道了,你还和我计较这东西是谁的。”

转过头,潘垚看了看那些瓜果,还有半扇的猪肉,觉得这礼着实是重了。

“不重不重。”老周摆手,“这不是过年了嘛,我就买了一些,正好也当做是年礼。再说了,我那条船还是你爸在操心呢。”

“今儿我去了船厂,大家伙儿都说了,你爸特别的上心。简直就是白天背太阳,晚上背月亮的忙活我那条船,我心里记着这个情。”

老周和潘垚寒暄客套了几句,看着潘垚的眼睛,有些迟疑。

潘垚猜测,“您是想求符吗?”

“一会儿我就给你画。”

说实话,虽然老周说水鬼被他骂跑了,不过,鬼物诡谲狡诈,潘垚还是有些不放心。

船上搁一道符,也能更平安一些。

“对。”老周点头,唇齿动了动,几番犹豫,还是道,“除了这个,我还想向你求个玉牌,就潘三金脖子上挂的那种。”

在别的地方不说,在芭蕉村里,谁不知道潘垚那是有真本事的。

符箓虽然好,但玉牌肯定更好。

没瞧见她都只给自己亲近的人刻玉牌子嘛。

玉牌子刚刻出来的时候,潘三金老得意了,见天的带着个玉牌子在村子里溜达。大家伙不谈这玉牌子,他都得拉着人家唠嗑。

瞧见没,他亲闺女儿送的!

似乎是怕潘垚拒绝,周建章急急的补充道。

“你放心,你周伯我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,没想着用这几块肉和一些果子就向你讨玉的。”

“玉的价钱,我按市场上的给,另外,我再添个大红包。”

周建章表示,他,不差钱!

潘垚:……

果然,这时候开大船的,那就是以后开大奔的。

潘垚从水里捡了个河磨玉,做了玉牌给潘三金,周爱红和于大仙,剩下的那一部分,她打算雕琢成仙人骑凤,到时就搁在小庙中,准备重振这一处的香火。

仙人骑凤只雕琢了一半,她准备趁这次放假时候,好好的雕琢打磨,一定要让公鸡仙人风风光光的亮相。

潘垚摇了摇头,“我那玉不够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老周的眼神黯淡了几分。

只听潘垚又道,“你要是自己有玉,拿到这儿来,我可以给你布一道阵法。”

眼看着要过年了,大家伙儿都铆足劲儿,想要多赚一笔,好热热闹闹的过个丰收年。

潘垚自然也不例外了。

“好好。”老周的眼睛一下就亮了,欢喜不已。

“那敢情好!我家二妮小时候就戴过一个平安扣,一会儿我就拿来,等阵法布好了,我再给她送去。”

周建章是个急性子的,说了这话,赶着就要回家去翻出这平安扣。

他蹬了两下自行车,一个翻身,大单杠的自行车像是御了风,卷着大轮子便朝前滚去。

周建章是想为他的二闺女儿周云梦求的。

周云梦就嫁在白鹭湾,结婚三年了,头一年的时候怀过一胎。

一次晾衣服,手抬高晒了晒衣服,孩子就这样流了。

自打那以后,夫妻两人就没动静。

昨天,周家下了两网子,来了个大丰收,不单单帮忙捡网子的周爱红有份,周婶疼爱闺女,特意让周建章开了船,到白鹭湾码头停了停,给闺女儿一家送一箩筐的鱼过去。

鱼的味道腥气重,周云梦一闻,当下就捂着嘴巴干呕了两下。

这一下,大家伙儿高兴坏了。

……

芭蕉村,小庙。

周建章将翻出来的平安扣递给潘垚,还煞有介事的点头,“应该就是我要添小外孙小外孙女了,没的跑。”

于大仙:“去卫生所检查了?”

“没呢。”周建章摇头,颇为小心谨慎,“现在月份应该还小,我们再养养,等壮实一点再去医院。”

他们一家实在是怕了,他们家二妮上一次怀胎,明明就晒了个衣裳,举了举手的事儿,竟然就把孩子流了。

这一次,一切以小心谨慎为主。

潘垚:“那是要画安胎符吗?”

周建将手往炭炉旁边靠了靠,温暖这一路骑车冻得发僵的手。

“对对,要保母子两人的。”

潘垚想了想,正好,手札符箓里,玉镜府君也给人画过安胎符。

据他在手札上碎碎念的记载,求符的是打小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厮,虽然名为主仆,实则情同兄弟。

小厮名唤竭忠。

那时,玉镜府君还不是玉镜府君,他凡俗的名字叫做谢予安。

竭忠跟着主人家姓,唤做谢竭忠。

谢予安入了仙门,一人得道鸡犬升天,谢竭忠也跟着进了仙门,虽然没什么修炼的资质,不过,在凡俗人的眼里,谢竭忠也是有大造化的。

毕竟,俗话都说了,郡王舅子三公位,宰相家人七品官。

这仙门道长的仆人,那也是大大的有派头的。

谢竭忠娶的便是大户人家养出的大家闺秀。

当年,谢竭忠的妻子怀相不好,是母子皆亡之相,他上了山门,求了清修中的谢予安,谢予安做出了安胎符,这才保住了谢竭忠的妻小。

潘垚细细的想了想手札中的符文,确定没有遗漏,这才从桌上将那枚玉扣拿了起来,在手中端详。

“周伯,这玉扣倒是比我磨出的河磨玉更适合云梦姐姐。”

潘三金年纪大,辈分大,连带着潘垚的辈分也跟着往上抬了抬。本来按年龄得喊一声姑姑的,潘垚想了想,道了一声姐姐。

“当真?”周建章意外。

潘垚点头,“上头有云梦姐姐的气息,人养玉三年,玉养人一生,这玉,能护着云梦姐姐,自然也能护着与她血脉息息相关的腹中胎。”

“只是,等我布了符阵,这玉就不是玉扣模样了。”

“好好,不打紧。”周建章没有一点意见。

下一刻,周建章眼睛瞪大了,心里直道乖乖。

只见玉扣原先是托在潘垚掌心,这会儿,好像有一道瞧不见的气流将它缓缓托起,悬浮于半空中。

平安扣就普通的青白色玉石,因为久无人佩戴,原先圆滑玉润的色泽有了些许黯淡,随着潘垚灵气的注入,它愈发的润泽,有通透之色。

紧接着,这枚玉好像化作了一汪的玉液。

潘垚神情认真,一手控玉,手诀不断。

另一只手以指为笔,灵气为朱墨,天地为符文,手指翩跹,犹如笔走龙蛇,繁复的符文于半空中描绘。

点符头,亮符胆,收符脚……

一符一画便可召风役电,呼神唤真。

“疾!”

随着一声疾,潘垚手一推,半空中莹莹有光的符箓朝玉液压去,下一刻,只见混沌成一团的玉液重新雕琢,最后成了个小玉人模样。

只见它是个慈母模样,五官模糊,眼眸低垂,双手抚摸着腹肚之处,似有万般珍贵。

“好了。”半空中漂浮的小玉人落了下来,正好落在潘垚的手心中。

潘垚将玉递了过去,开口道。

“你瞧,这会儿它嘴角微微勾着,这是一切都好,要是它垂下嘴角,说明孩子不妥,你们就得赶紧送去卫生所瞧瞧。”

见于大仙和老周看过来,潘垚振振有词。

“咱们驱的是邪,保的是邪祟不侵,这要是身体上有什么不妥,肯定得去卫生所,有病就得看,不要讳疾忌医。”

顿了顿,她又道。

“咱们都得相信科学!”

于大仙:……

他颇为无语。

“土土啊,咱们一个跳大神的说这话,这是自己砸饭碗啊。”

潘垚不赞同,“师父,这就是你老封建了。”

“现在都什么年代了,咱们要与时俱进,得起风又下雨,双管齐下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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